近年来，随着国际国内SMS、彩铃等业务的巨大成功，在世界范围内形成了移动数据增值业务的发展热潮。随着3G网络建设的启动，电信运营商、咨询公司纷纷预测移动数据增值业务将迎来持续快速发展的时期，从而扭转ARPU值下降的趋势，并产生未来的“杀手锏”业务，推动电信业走出低谷。在这个过程中，业内普遍存在的乐观看法是：
●移动数据增值业务将产生巨大的利润；
●3G网络的建设将使电信业获得前所未有的发展；
●电信运营商必须抓住并支配这个新的机会；
●不管成本如何，必须首先投入以夺取市场优势。
然而进入2006年，随着移动通信的数据业务革命进展缓慢，语音业务对于未来移动运营商的重要地位正在世界范围内被重新认识。在日本成熟竞争环境下，自2004年起出现了3G数据业务的“滞胀”现象，使得对于3G的建设究竟会给电信业带来什么产生了新的思考。移动业务是否正在从激进回归理性?本文对此进行了初步的分析和探讨。
语音业务地位的回升
2000年左右，在全球范围内，人们的普遍看法是，随着3G网络建设的启动，移动数据/多媒体业务在运营商总收入中所占的比重将迅速提高，而语音业务收入则由于话务量饱和和资费下降而迅速下降，在欧洲、日韩等发达地区，数据/多媒体业务与语音业务ARPU值将在2007～2008年持平，从而产生业务的革命性变革。当时欧洲著名的研究咨询公司Analysys对西欧移动通信市场的变化预测如图1所示。
图1 2000～2011年西欧移动话音和数据业务趋势预测
但随着3G业务的发展，一个明显的事实是，移动数据/多媒体业务虽然获得了很大的发展，但其在收入中所占的比重仍远远低于预期，所期待的业务革命虽在继续，但进展缓慢。同时，语音业务收入也并未由于ARPU值的下降而出现显著下滑，反而由于新入网用户数的增加以及话务量的增长而出现了缓慢增长。在此背景下，另一家咨询公司OVUM对西欧移动通信收入的最新预测引人注目（见图2）。其中预测数据收入将以21%的年增长率增长，而语音业务收入仍将保持5%的年增长率。到2008年，数据收入在总收入中的比重仅稍微超过20%。
图2 2004-2008西欧移动通信市场收入趋势预测
同时，国内移动通信行业的发展情况，也表明语音业务仍处于良性增长的过程中。中国移动上半年中报显示，2006年上半年净增用户2 577.5万，平均每月增长超过429万，截至6月30日，用户总数约为2.74亿；话务量呈现良性增长态势，用户总通信使用量为5 692.03亿分钟，平均每月每户使用分钟数（MOU）为367分钟。我国语音业务收入持续增长的主要原因有以下四个方面：
（1）我国作为发展中国家，新入网用户的增长仍有很大的空间。当前我国移动用户普及率刚刚超过30%，离40%的成熟市场普及率仍有一定距离。随着未来数年内我国经济水平不断提高以及城市化速度的加快，大量的新增城市人口将成为新用户的重要来源；而同时不断成长的青少年也成为新的潜在用户；中西部地区和农村市场增长势头强劲。而随着用户的增加，话务量一定程度上按照立方级增长，使得语音业务收入持续增长。
（2）移动对固网语音话务量的替代。这种替代已经成为国际潮流，在未来数年表现将更加明显。其业务形式基本有以下两种：
●电信用户直接用移动连接代替其固定语音线路，即退掉固定电话，直接采用手机；英国研究机构的MORI调查发现，英国26%的样本已经断开或考虑断开他们的固定语音线路；
●分布更广的呼叫替代。在英国，BT估计大约30%的移动电话是在固定电话唾手可得的家庭或办公室的环境拨打的；
（3）我国即将开展3G大规模建设，巨大的投资使得政府及各运营商更倾向于维持现有语音资费的稳定，从而使语音业务ARPU值基本稳定或轻微下降。而下降的主要原因，将来自由于运营商巨额盈利产生的公众要求降低话费的压力，以及由于新入网用户多数是低端的预付费用户，使得ARPU值总体轻微下降；
（4）新的语音补充增值业务的推动。除了传统的语音电话业务以外，语音类的新补充业务也层出不穷，如一号通、亲情号码、IVR、语音信箱等，这些语音补充业务将为运营商提供新的语音收入来源。
由以上分析可以得出结论：语音业务仍将是移动运营商较长阶段主要的收入和增长来源，移动语音业务的发展策略是中国移动运营商业务发展总体策略的重要组成部分。语音业务对于未来移动运营商的重要地位正在被重新认识。
因此，中国移动运营商必须制定更加积极的语音业务发展策略，包括：
●必须充分重视3G建设中的网络语音服务质量；
●采取有力市场措施争取新入网用户；
●鼓励移动电话对固定电话的替代（FMS）；
●通过与政府的沟通努力维持语音ARPU值稳定；
●推动新的语音补充增值业务的开展；
●关注互联网VoIP对移动语音业务的渗透，如Skype、MSN。
3G数据业务的“滞胀”
在移动业务的发展中，另外一个重要问题，是对于数据业务增长趋势的判断。目前国内移动运营商的数据业务ARPU比重仍处于高速增长过程中，中国移动2006年第1季度比重首次超过20%。但反观3G最早投入运营的日本，在成熟激烈的市场竞争环境下，从2004年起，虽然数据业务量增长明显，但它在ARPU值中的比重却出现了明显的滞胀，即“滞胀”现象。
根据DoCoMo 2006年初公布的经营数据（见图3）：3G品牌FOMA用户的数据业务ARPU值从2004年第2季度的3 660日元下降到2005年第4季度的2 990日元，下降幅度达18.3%；语音业务ARPU值从2004年第2季度的6 580日元，下降到2005年第4季度的5 660日元，下降约14%；而数据业务占ARPU值的比重分别为35.7%和34.6%，基本维持不变甚至稍有下降，同时公司整体运营出现了较大亏损。
图3 NTT DoCoMo FOMA用户ARPU值变化情况
另外一家日本主要的3G运营商KDDI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根据KDDI 2006年初公布的经营数据（见图4），其主品牌“au”数据业务ARPU值从2004年第2季度的1 720日元，增加到2005年第4季度的1 890日元，增长不到10%；而其与DoCoMo竞争高端用户的3G WIN子品牌，则出现了大幅度下滑，从2004年第2季度的4 400日元，下降到2005年第4季度的3 460日元，下降幅度达到21.4%；数据业务在ARPU值中的比重分别为38%和35.7%，基本维持不变甚至稍有下降。
图4 KDDI au和WIN ARPU值变化趋势
这种“滞胀”现象呈现如下特征：在数据收入占ARPU值30%～40%的阶段出现，此时虽然数据业务使用量仍处于增长过程中，但由于资费的快速下降使得其ARPU值出现明显下滑，导致数据业务收入在ARPU值中的比重基本保持不变甚至稍有下降，同时运营商的数据业务收入总量也基本保持不变甚至下降，企业出现增长乏力甚至亏损。2006年日本3G数据业务的这种滞胀现象仍在继续发展的过程中，但ARPU值下滑幅度有所减缓。
作为目前全球最为成熟的3G市场化竞争环境，日本出现的这种数据业务“滞胀”现象对于我国3G的建设及业务的开展具有重要的参考意义。其出现的根本原因，本文认为可以概括为以下两点：
（1）在激烈竞争的3G市场环境下，数据业务的资费价格出现剧烈的快速下降。
2004～2005年，日本国内DoCoMo和KDDI的3G市场竞争达到白热化的程度。为了争夺用户，数据业务的资费出现了剧烈的快速下降，其中典型的如DoCoMo放弃了其一贯坚持的I-mode按照数据流量进行计费的资费政策，推出了一定条件下的流量包月套餐，从而大幅度降低了资费水平。可以对两类电信业务资费进行比较：基本语音业务由于涉及国计民生而受到国家监管，资费价格的市场表现较为刚性；反观数据增值业务，基本属于娱乐经济下的消费类产品范畴，大多不受国家管制政策的限制，因此在过度竞争的条件下具有更加巨大、快速的资费下滑趋势。
（2）当前的3G网络带宽并不能带来多媒体业务的充分发展，业务发展的逐渐同质化导致价格竞争加剧。
日本的3G由于商用时间早，DoCoMo基本采用WCDMA R99技术，后逐渐向R4升级；KDDI首先采用cdma2000，后逐渐升级到cdma2000 EV-DO。一个明显的事实是，虽然市场对于3G多媒体业务的发展抱有厚望，但实际的经验证明，目前的3G网络带宽并不能带来多媒体业务的充分发展，使得这些业务往往成为了所谓“造势型”业务，如流媒体、视频电话、网络监控等一直处于小规模试验的阶段，无法实现大规模商用。随着市场的成熟及竞争的加剧，运营商之间提供的数据业务同质化越来越明显，使得通过业务差异化获得竞争优势日益困难，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赤裸裸的价格竞争。
从全球情况来看，已经开展3G的运营商都充分表达了对E3G的关注，充分显示了在发展瓶颈下对于更大移动网络带宽的渴望。随着HSDPA\HSUPA、MIMO、OFDMA等技术的逐渐商用，这一问题有望得到逐渐的缓解。但在一个比较长的阶段内，无线网络接入带宽在质量与成本上都无法与光通讯为基础的固网宽带竞争。
因此，在这一长期的技术条件限制下，如何充分利用有限的网络带宽为运营商带来更多的收入，将成为发展移动数据业务时优先考虑的问题。在这一背景下，笔者认为业务收入/承载成本比值将成为衡量业务可运营性的重要指标。到目前为止，语音和短消息是业务收入/承载成本指标最好的业务，这为其始终保持的强大生命力提供了现实的网络基础；而一些严重消耗带宽的应用将延迟发展或出现其他发展路径，如采用独立数字广播网提供手机电视业务就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结语
移动数据业务革命进展缓慢，使得语音业务的重要性得到重新认识。我国作为发展中国家的现状，使得语音业务仍将在较长时间内保持增长趋势。中国移动运营商必须制定更加积极的语音业务发展策略，并贯穿于3G网络建设过程中。
当前的3G网络带宽并不能带来多媒体业务的充分发展，在激烈竞争的3G市场环境下，数据业务的资费价格存在出现剧烈快速下降的风险。日本的“滞胀”现象在移动数据业务发展过程中具有一定的普遍性，必须加以警惕，并考虑预防数据业务资费的过度竞争。同时如何充分利用有限的网络带宽带来更多的收入，是移动运营商必须长期加以考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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